床铺虽然稍显老旧,但出奇的柔软。
诺玛躺在床上,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。身边传来富有节奏的鼾声,侧过身一看,她发现秦堪离床沿很近,背对着她,一只手搂着被子,另一只手搭在枪柄上,也不知道是为了防范诺玛还是黑夜中其他危险的东西。
公寓在三楼,窗户只是象征性地挂了铁丝网,如果匪徒想要挑一户人家下手,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。
秦堪大概是故意的吧,难道是钓鱼执法?诺玛心不在焉地想着,是啊,秦堪很冷静,很谨慎也很狡猾......这看起来就像是他会做的事。
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梦,或者幻觉之类的,她到现在依旧有些迷糊,不明白这些究竟是阴谋还是秦堪的脑子坏掉了。他是执行员欸......诺玛在心里想着,出于什么原因,执行员会把一个罪犯买下来呢?
大概是要利用她吧,诺玛是这么判断的,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。
无论如何,反正她从来也不是选择的那个。无论是被送到妓院,被改造,还是被训练成伪装性极佳的杀手,都是在麻木中被安排好了的轨迹。
她是武器,是使用者手臂的延展,是不必思考,只需要夺走其他人性命的杀手。
她知道那些人给她‘血衣裳’的绰号,是因为每次执行完任务,她的裙子都会被鲜血染成红褐色。没有人喜欢她,即使是身为杀手,他们也觉得可以这样面无表情地把人杀死,甚至是随手把人杀死的家伙,是从地狱里复生的恶鬼。
但她不是,她在心里面清楚知道这一点。
在十六年的人生中,如果问她有什么道理的刻骨铭心的——她大概会说,第一,要多享受当下的床铺,因为没有人知道第二天身下的是否会变成绞刑架基座;第二,永远要挂着笑容,因为没有东西会让你笑,那么微笑这件事就只能靠自己了。
很久没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了,上一次感受到身下的柔软还是早上在妓院的时候。当然床上也不止她一个,她是没有权力单独享受床铺的。那些男人总是想办法把床弄得咯吱作响——她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呻银声和吱呀吱呀的声音,那些女孩脸上都有笑容,但眼睛是冰冷的,是和她不同,另外的一种冰冷。
于是,她做了一个有关柔软床铺的梦。
“......大叔?”
她试着在秦堪耳边轻轻吐气,但后者毫无反应,打呼噜的声音反而更大了。
嗯......睡吧。
......
......
诺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那些人说,当你杀掉了足够多的人,你便可以在梦里回忆起每一张脸庞。他们会变成梦魇,在美梦中突然出现,把你撕碎。但诺玛没有做这样的梦,她梦见了野猫,一只瘦弱的,三花色的小母猫。
诺玛知道那是一只小母猫,不只是因为她是三花色的,而且她的叫声是这样的嗲。她不怕人,每天固定时间都会走到店铺外的食盆那里,不打扰来往的行人,只是看着,然后不住地喵喵叫。
从她开始独自吃食起,一个穿白色背心的老伯会定时往食盆里倒猫粮;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——某一天老伯死了,他在附近的医院被宣告自然死亡,然后就没有人来倒猫粮了。
诺玛是看着她从小母猫变成大母猫的。
有一天那个熟悉的人过来牵起她的手,“你在看什么?”有些青涩的男声这样问道。他的声音虽然带着旧日的稚嫩,但已经有了些粗糙的成年感。
她记得那时候她还很矮,刚好到男生腰往上些的位置。
“你和野猫不一样,诺玛。”
他把她拉离了那个地方,“走吧,该上学了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要去工作了。”
“工作什么?”
“要去看监控录像。”
他们坐着公交车,一路驶过平整的街道。行人路上有很多人,他们大多都挽着手袋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“什么监控?”
“一群墙里面的人的监控。”男生看向车窗外,“他们在地下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,那里有人造的阳光和天空,还有永远翻不过去的高墙。”
“那个地方叫什么?”
“这个我不能说。诺玛,也许我们有一天会进去,你知道吗?”
“为什么呀?”
“这是命令,诺玛。公司养活了我们,我们也要做出相应的牺牲。到时候我们也许会遗忘彼此,但我相信我们会再碰面的。”
“嗯......”
她不是很能听得懂他说的话。
但从那一刻开始她知道了,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,那里被高墙围起来,没有人能出去;那里在很深的地下,最顶端挂着一个假的太阳。
直到五年后,她从小学毕业了。就在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个晚上,她被叫到了房间。
“诺玛。走吧。”
“咦?去哪里?”
“我们要去城墙里了。”
“我,我不去......为什么?我们在地面上生活不好吗?”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手足无措。她抱着毕业的花束,却不知道该把它放在何处。
“这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做出奉献,诺玛。”男生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“人类必须得到净化......这是为了全人类。我们被选中了,就要义无反顾。”
“我不想去。”她害怕了,那种恐惧使她背脊发凉,“进去城墙后我会把你忘了,对吗?”
“只是暂时的,诺玛。当我们重新见面时,你会记起我的。”
“那如果我记不起来呢?”
“那就一切从头来过。当成搬家吧,我亲爱的小诺玛......当成搬家就好了。”
“......嗯。”
她当然会无条件相信那个养她的人。于是她们坐上了车——这一次不再是公交车,而是一辆黑色的轿车。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,也没有带行李,直到被送进一个大门紧闭的建筑里。
在经过那个商铺时,她瞥见了小母猫的尸体......她没有挨过冷雨天也没有等到下一个老伯。她曾经奄奄一息,但没有人在乎。
“城墙里见。”
车停下,他亲吻了她的脸颊,然后就被带着消失在了转角处。
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。
......
......
诺玛从梦中惊醒。
孤独,悲伤,愤怒......这些复杂的情绪升起,让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。
身边有男人的气味,不知为何她一下子有了些奇怪的冲动。也许那是长久以前未被填满的空虚,那些人与人虚伪的辞呈使她厌倦了。
于是她转身从后面抱住秦堪。她明显感觉到秦堪的鼾声顿了顿,又重新响起。她把头埋在秦堪的衣服里,大概是没有内衣的缘故,胸前敏感部位的摩擦让她多出了些许奇怪的欲望。
“嗯......”
秦堪恰好翻了个身。他看起来还在梦乡中,但这下他们面对着彼此了。
诺玛知道她现在是秦堪的所有物。无论秦堪想要她做什么都好——只要不用回去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就行。
她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,就算是用肉体也无所谓;于是她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,搂着秦堪,另一只手开始摸索秦堪的裤腰带;这是她从其他女孩那里学会的技巧。
她们说,肉体的结合是最保险的,比起任何虚无缥缈的情感都要真实。
很快她解开了秦堪的腰带,后者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点,但眼睛还是紧闭着。诺玛踢掉裤子,轻轻贴了上去。
应该是这里了......虽然听说进去会很痛,但比起曾经受过的伤,这又算什么呢?
对,就是这里了——
温热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夹紧了双腿,咬住嘴唇,像完成任务那样。
加把劲——
嗯?好像位置不对。
再来——
砰!
有什么碎了。
巨大的声响让秦堪猛地瞪大了眼睛。他一个翻身,在空中巧妙地提高裤子后做出了标准的战术翻滚动作。同一时间诺玛也反射般的趴在了地上,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窗户破了,一个弹孔清晰可见。
“我X你X的!”楼下传来粗鲁的叫骂声,汽车的警报也响起来了,“给我继续打!卡托先生下了命令,往死里打就好——”
又是几声枪响,窗户直接碎成了满地的茬子。
秦堪一只手握枪,匍匐到有掩体的地方;可他刚想通过电台呼叫支援,却发现诺玛的眼睛发红了。
红色瞳孔在黑暗中宛如恶魔现世。
她冷静地走进厨房拿了两把尖刀出来,然后一言不发地推开门,消失在了楼梯间里。
“喂,你要去哪里?危险——”
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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